【史海回眸】这些“破冰者”打开中英贸易之门

　　7月6日，北京举行了中英贸易“破冰之旅”70周年活动。人们不会忘记，70年前有这样一群英国企业家，他们在西方对华实施经济封锁的境况下，看到新中国的光明前景和中英合作的巨大潜力，勇当“破冰者”，率先开辟了中英贸易交流的通道。

　　1953年，英国企业家杰克·佩里带领一支英国商业代表团漂洋过海，用了足足7天从伦敦抵达香港、又花了4天到北京。这次非比寻常的“破冰之旅”为中英非正式贸易合作建立了桥梁，也为中国经济打开了一道国际突破口。如今，以杰克·佩里之子——斯蒂芬·佩里为主席的商会组织“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仍然在不断推动中英贸易文化向前发展。

　　“头号破冰者”的重大决定

　　中英贸易关系的“头号破冰者”杰克在20世纪20年代还只是英国普通家庭的一个孩童。杰克是家中幼子，父亲是一名裁缝。当时，工业化进程下的“雾都伦敦”污染严重，杰克的哥哥和姐姐均死于结核病，他自己也抱病在身，1929年，14岁的杰克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在家。但病魔阻止不了杰克对世界探索的脚步，他勤奋好学，卧床期间几乎读遍了英国的经典著作，成年后，他从仓库管理员做起，而后在纺织业崭露头角，很快拥有自己的公司。

　　二战过后，犹太人出身的杰克一家在英国备受排挤，甚至经常受到极右翼拥护者的街头霸凌。杰克对本地犹太社区的被动十分着急，英国共产党人“站起来反抗”的响亮口号则让他振奋。他热衷于阅读马克思主义著作、研究进步哲学思想，对当时的新中国见解独到。

　　1951年，与杰克志同道合的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家乔安·罗宾逊鼓励他与中国方面多多接触、促进双边贸易，于是杰克与时任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秘书长冀朝鼎进行数次接触。冀朝鼎讲述的“愚公移山”故事令杰克为之动容。1952年，杰克出席在莫斯科举办的国际经济会议。在会议议程之外，杰克单独与中国代表团人员进行单独会面，希望在英国成立“伦敦出口公司”，帮助英国乃至欧洲重启与中国的农产品贸易。

　　这对当时的杰克来说是一个重大决定，杰克虽然了解纺织品和服装业，但对大豆和葵花籽油一无所知。他的家中还有4个孩子要养，第5个孩子也即将出生。杰克曾在自传中写道：“转变行业，与中国开展贸易，这个提议非常有吸引力——它在一个我知之甚少的领域为我开启全新的职业生涯。但挑战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能做到吗?我还有家人要保障。”但杰克看到中国成长和发展的决心，还是决定冒险——37岁的他回到伦敦后停止了服装生意，开始投身与中国开展的农产品贸易业务。

　　“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排挤”

　　在接下来的20年，杰克频频到访中国。1953年，杰克率领一支由15名英国企业家代表组成的队伍漂洋过海，撕开西方国家的“铁壁合围”，开启极具里程碑意义的对华“破冰之旅”。谈判期间，中英双方签订了价值3000万英镑的进出口协议，中方向英国出口茶叶、菜籽油及其他农产品等，同时从英国进口羊毛、金属与化学制品等不受经济制裁的“非战略物资”。杰克此次率团接触无法代表英国官方，双方在协约中对一些物资的叫法采用“模糊处理”。第二年，杰克率领47名英国政商代表再次访华，这一次双方进行了正式的贸易谈判，这支总数为48人的代表团就是如今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的奠基人。

　　然而“破冰先遣队”的早期事业并没有得到多少英国政府的支持。由于东西方意识形态有所差异，这些“破冰者”经常受到西方的蔑视与敌意。以英国《每日邮报》为首的一些媒体长期对其抹黑，《杰克·佩里——一个奸细》等新闻标题屡见不鲜，有的无良媒体甚至还无中生有，将他们污名化为“中国渗入英国的谍报人员”。

　　1997年，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奠基人之一、牛津大学学者珀西·汀布莱克在观看中国香港回归交接仪式时感慨道：“我这一生都在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排挤，如今，看着那些曾把我们称作‘赤色分子’和‘叛徒’的家伙争先恐后到中国去犁我们开垦的地，我就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很有意义的。”英国《卫报》称，汀布莱克拥有政治学、经济学和哲学3个学位，是早期“破冰者”中的智囊，擅长应对媒体与政客。通过摆事实、讲道理，他让不少英国人了解到跟着美国对华禁运只会让英国蒙受巨大损失。他还创办一份名为《中国贸易与经济通讯》的商业刊物，传播中国当时的经济信息，让更多的西方公司了解新中国的情况。

　　“他为英国做了正确的事”

　　据伦敦大学学术刊物《中国季刊》记载，在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等方面的不懈努力下，英国对华禁运在1957年就已经名存实亡，双边贸易开始以“技术交流”的形式打开局面，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活跃在两国贸易活动的前沿。

　　70年风雨相伴，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一路见证新中国经济的腾飞。杰克首次进行“破冰之旅”时，新中国在全球国际贸易中占比还不到1%，2022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是全球最大的商品出口国，国际贸易占比已达11.5%。而为新中国与西方贸易打开局面的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成员也已从起初的几十人增至600余人，吸纳了企业高管、经济学者、前政要官员等。1997年杰克去世，儿子斯蒂芬·佩里子承父业，担任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的主席职务，其孙女朱蒂也在该机构出任要职，一家三代全部投身于中英经贸合作。斯蒂芬曾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中写道：“我父亲为英国做了正确的事，为英国企业做出具有长期商机的决策指明方向。”

　　如今，英国48家集团俱乐部的职能已不仅限于商会组织，更像是连接中英交流的一道桥梁，全面推动两国的贸易、学术及文化交流。俱乐部将“破冰精神”发扬光大，创办了英—中“青年破冰计划”“女性破冰计划”等重要交流项目。在2023年农历新年举办的“破冰者”伦敦新春庆祝活动上，斯蒂芬表示，意识形态“坚冰”依然存在，“破冰精神”需要两国人民共同发扬光大。